《长安的荔枝》首次发表于《收获》杂志2 021年“春卷”后于2022年10月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单行本。
故事其实很简单,大唐天宝十四年,上林署监事李善德在其他众多官吏的谎骗下,接受了一个任务:要在贵妃诞日之前,从岭南运来新鲜荔枝。“荔枝使”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官职背后,潜藏的是人性深处道德的泯灭殆尽。人性就是如此,我们永远无法揣测邪恶之人的心。当李善德在为担任荔枝使的巨大光环下沾沾自喜、引以为傲时,殊不知自己要完成的是一项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因为荔枝“一日色变,两日香变,三日味变”,而岭南距长安5000 余里,山水迢迢。知道真相的李善德为了家人,只能在绝望中寻找希望,放手一搏:“就算失败,我也想知道,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。”
那么,这个故事到底在说什么呢?我看到的是专制社会中的荒诞和人性的扭曲。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在历史洪流、宏大叙事、权力垄断之下,底层民众的卑微和奴性。
展开剩余78%专制社会中的荒诞、人性的黑暗和扭曲荔枝,为岭南佳果,但“一日色变、二日香变、三日味变、四日色香味尽去”。也就是说,在唐朝的时候,将新鲜荔枝从岭南运输到长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,所以说这个任务是荒诞的,然而这种荒诞和不可能,却没有人敢指出其中的荒诞本质。相反,每个接到任务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同一种“解决方案”:寻找一个替罪羊,将这块“山芋”抛给他。这就是专制社会的特色。
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蒲松龄的《促织》,两个故事几乎本质一致。当时华阴县本来不产蟋蟀,但华阴县令不知道在哪弄了一只蟋蟀进贡上去,结果这头蟋蟀能征善战,深得皇帝欢心。于是,皇帝下诏责令华阴年年进贡。
华阴不产蟋蟀的,怎么可能年年进贡,但是上面要求下来了。而且华阴县令也想向上邀功、奉承,所以他当然不敢、也不会拒绝。但又要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,怎么办呢?往下分配,交代下面的人去完成,下面的人不敢拒绝上司的要求,所以一级级向下,这就跟《长安的荔枝》中一样,荔枝使都不敢接,所以一个个推,最后推到了李善德身上,而《促织》中是摊派到了成名身上。
《聊斋志异·梦狼》:“黜陟之权,在上台不在百姓。上台喜,便是好官;爱百姓,何术能令上台喜也?”因为在一个专制社会中。权力高度垄断,垄断于君主,君权至上,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。所谓天子,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”“率土之滨莫非王臣”,君主凌驾于一切法律制度之上,权力不受任何限制、制约、约束和监督,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个人意志来统治。
同时,君主通过自上而下层层任命官吏的方式来完成权力确认和统治,权力呈现出了明显的垄断性、等级性、封闭性和排他性。国家统治机器完备,各衙役齐全,君主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文官武将。这些大量文武官吏权力来源于君主、上级,根本不是人民。所以说,决定官吏仕途命运的,完全是上级的好恶,君主的好恶,而不是人民和政绩。
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拒绝差事,也不敢指出这个事情荒诞的原因,因为权力垄断,无人敢指责君主为了吃荔枝,要浪费大量的人力和财力。君主只在乎自己的喜好,他们也不知道下面的人为了他们的爱好付出多少汗水和泪水。众人只看到一骑红尘带来了让贵妃欢笑的荔枝,但背后的血泪却无人问津。他们不在乎这一切,他们只知道从百姓身上可以榨取的财富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
“天子偶用一物,未必不过此已忘,而奉行者即为定例。加以官贪吏虐,民日贴妇卖儿,更无休止。故天子一跬步,皆关民命,不可忽也。”拥有至上权力的君主因为自己喜欢斗促织,居然让朝廷内外,整个国家、社会都围着他转。官吏们为了能够得到赏识,“媚上官”,结果每一位下级官员都需要借助进献善斗的蟋蟀而讨好上级官员,能够提供优质蟋蟀便是为官的最大政绩。下面的百姓为了弄到一只好的促织,甚至被逼得家破人亡、倾家荡产。
一旦一个人能够进贡一只好的、善斗的促织,就能拥有良田百亩,“鸡犬升天”,这荒诞不荒诞,病不病态?李善德的荔枝使差事也一样,完成任务就能保人身平安,完不成任务呢?搞不好人头落地。马伯庸揭示出专制社会中“苛政猛于虎”的残酷现实和荒诞不经。民众长期专制高压统治和等级制度下,早已形成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奴性文化。在压迫下卑微生存、麻木不仁,人们之间不存在互相关爱,人性扭曲、死气沉沉。
本文参考文献:
马伯庸.《长安的荔枝》
发布于:江苏省炒股资金配资提示:文章来自网络,不代表本站观点。